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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部分(第1页)

小生意谋生的人们。尽管他们做起事来显得诚诚恳恳,任劳任怨。他站在旁边看这亲戚一会给买主拿烟,一会又有人要一瓶矿泉水,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。不觉见景生情,到头来才发觉自己是坐井观天,凭想像在生活,难怪不得家里人爱埋怨他独来独往,毫不与人沾染而造成社会上的事一点也不懂,单位效益不好,发不出工资就变得衣食无作了,什么叫没出息,现在应该明白了吧,所以不要再做梦了,回到现实中来才是正途。他正想得出神,猛听见锅魁一声问:“秀才老三,来!接到。”

秀才不觉满面红晕,他不好意思地接过递来的一只香烟。 亲戚总算忙过这一阵“打涌堂”的生意,坐下来缓口气抽只烟,接着又说:“还是你过得舒服,别看我做这点小生意,弄得一天从早到晚,我眼晴都不敢眨一下。”说罢,他舒舒服服地吐出一口烟,让人体会得到他目前对自已这个能解实际问题的小摊,很满意,至少比其他无事可做的人,心里踏实一些。

秀才很体谅地朝他点下头,心里却在暗自思忖:怪不得我妈曾说我,现在混得吃穿靠家里,而且“烟饭两开”,他们说得严重一些吧,门市部主任不是告诉我;困难是暂时的,前途是光明的吗?等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。

他们正谈得甚欢,锅魁的老妞买菜回来了,用老年车拉回一堆菜和肉,招呼过后,秀才才知道他们还格外在做卖盒饭的生意。这一切在他眼里看来,又是一桩“招财进宝”的事。心里由衷感到自叹弗如!

原来锅魁生性豪爽,还有点“钱财如粪土,仁义值千金”的秉性。他身边那些悠闲的朋友,知道他有此优点,都爱上这里,有时一来就是四、五个人,到中午吃饭围上一大卓,反正这家人在卖盒饭,不缺那几碗饭菜,席间还要喝一点小酒,真个是开怀畅饮,谈笑风生。似乎锅魁很喜欢这样高朋满坐的热闹场面,后来发展到一到中午时间,这些人就来了,吃完饭就散伙,有时也感觉过意不去,如遇到锅魁的老婆在厨房里跳上跳下,忙不过来,他们也会帮忙折理下菜。所以,再多添个人,也不算回事。锅魁告诉秀才:“往后没事尽管到我来,他们都来得,你又有啥子来不得的嘛”。。 最好的txt下载网

第五十四章560

秀才回到院门坝口,正巧迎面碰上编师,此人历来眼尖心细,他一眼就发觉秀才的自行车网筐里,放着两本厚书,惊叫道:“哟,秀才老三,今天又买了些什么书?看样子,你真要准备丢开膀子大干呀,到底都买了些啥种书呢,让我过下目行啵?”

秀才面带难色,又不好推诿,他知道编师打嘴仗,是没有意义的,因为,你能说出一个理由,他可以找出三个借口来应付你。于是二话没说,就将自行车,往墙上一靠,主动地把网筐里的书,递给编师过目。

这编师不仅能言善辩,而且略通文墨,在院坝里还算得上是一位真正喜欢读书的人。至从,他了解秀才暗地里在搞文学创作,他不由好笑,因为,他清楚这不但是一仲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,而且,也非常不易成功的,君不见,初学者难,难于上青天。更何况在市场经济的大背景,一切讲究经济放益,无经济上的支持,等於没领到通往成功道路的通行证,剩下的只是无效的劳动。做为生活在象百家大院,这样被社会所遗忘,被历史前进的洪流所淹没的角落里的人,恰似,一颗生长在土墙上的野树杂草,求的是生存问题,将来有朝一日,不被环境所淘汰或者根除,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。还妄想奢谈一举成名,天下知。成为一颗参天大村,想来也是痴人说梦,他只做为业余爱好,不过份。要是以此来一个鲤鱼跃龙门,恐怕就…。他想到这里,很想把这意思明确告诉秀才,至始至终,说不出口。

编师并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,秀才在他眼里是一位干劲十足的文学爱好者,难能可贵。帮助他解决一些创作上疑难问题,他可以拍着胸口说,完全可以当俞宜的良师益友,并且认为,没到而立之年的人,做做起事来,总免不了,犯不知天高地厚,既轻狂又不计后果的毛病,所以,他到不怕自已在院邻眼目中的斯文,这个雅号,被后起之秀,秀才给抢了去,也不害怕往后,本院里谁家的红白喜事,需要有人来搞的文字工作,不来再找他。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俞宜,就这么不分白天黑夜地一味蛮干下去,最终换来的是徒劳的结果,不值啊。凭己知的经验推测,一个各方面都不具备条件的人,虽然几年前,曾在某刊物上发表过一篇几百字的豆腐干大小的文章,在院里哄动一时,方等尘埃落定后,一切恢复原状,人们很快就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,成功只是昙花一现,而前进的道路却何等漫长。

今天早辰上街买菜,在菜市场里碰着大妈,她告诉编师说:“*老师,咱这院子里,数你会说话,帮我一次大忙吧,劝一下秀才老三,不要再搞那莫名堂的东西,搞创作?弄得来介绍一个女朋友,见笫一面,啥都不会问,就知道问人家:“你懂不懂文学?”。气得旁边的铁匠三哥直跺脚,你看照此情形,他脑子会不会出问题,最近,他好象连工作都做得懒心无肠,说的是“运货”把人的脑袋都给运“方”了。拿起笔来写东西,就象握着一把锉刀,不好使!有时,他还一个人坐在那里,独个笑。他嘴里又在说:“要是有一天,我也可以象少云一样,坐在明亮的办公室里上班,就有时间,有精力回家搞创作了。”你看他会不会把工作单位搞撮脱?凭你也知道的,咱院里那么多只想好的,心比天高,命比纸簿的人,没一个有好结果的。骅讳,只知道拉琴,除了它,只会和女孩子耍,活生生把他老汉,气病了得哇!小武子,也不是个东西,拿到那么好的单位,不好生干,跑到外面来飘起,抽只烟的钱,都在向他哥伸手要,丽娜想攀高枝,遭别人骗了,才把房子卖了搬走的,二娘的幺女儿那个女娃子的事,我就不说了,*老师,你说我咋不遭急!”

当时,编师耐心听完大妈的滔滔不绝的讲述后,他一口答应,她老人家的忙,帮定了。找个机会一定好好开导秀才,不要执迷不悟,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来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

第五十四章561

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来。这到不是因为身上多了一包高级香烟,一旦成功,将会有一卓丰盛家常宴席,等着。而是看到秀才这个人不讨谦,老实本份,给人的印像不错。所以,他下班后一真在大院门口转悠,等候秀才从街上回来。

现在,编师从秀才手中接过刚买的新书,他正默默地翻阅着,随着翻动书本肘,发出的嗖嗖的纸响声,他心想,立刻要说服秀才,显然不太可能,也会打击他的积极性,只能旁敲则击,应该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和场合。一时的踌躇,编师那利嘴竟不知从何说起,反尔到为自己肩负的劝说工作,而犯起愁来。

“ *老师,你也喜欢看这些书,巴金的<;<;家>;>;,这本书,写得很感人,而且,还有现实意义,就好象写的是我们都熟悉的人,”秀才模样很认真,他脸上露出一份喜气,以为找到一位知音,同时,他心里还有一个心愿,真想把己经报考区级职工学校的这个好消息,告诉他。让这位*老师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。

“还两本书都是中外名著,你很会买书的嘛,这些搏大精深的文学作品,当今的人能领会书中思想内涵的人,恐怕不多!要读是要用心去领悟的,这样才会有所收获,不过,光靠看小说,显然还不够,文艺理论书藉,还应该去汲猎。”说到这里,编师转过话题,谈到正事上,语气到还委琬:“不过,怎么搞文学创作,我到没研究过,知之甚少。但是我知道一个人活在人世上,可以说吃饭问题是第一要素。如果,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无法得到保碍,高雅的精神娱乐,无从谈起,要是具备一定的经济实力,后顾无忧,我想在这方面要搞出点名堂,怕不太现实,首先,我觉得你应该把自已的本质工作做好,才能说到自已的爱好上来,你认为呢。”

秀才听了半天,也没全明白他话中表达的意图,到是觉得今天,编师的言谈举止,跟一位在会议上做报告和演讲的领导差不多,用的是印刷体的语言,全然没有平时幽默朴实的市井俚语,令人仿佛觉得此话有人在背后说一样,显得极不自然,符合常规。他从编师手里接过书本,依旧放回网筐里,忍不住问道:*老师,莫非,你近来官样文章看了不少?我一见到你,准有什么事,不坊告诉我。

唉,别怪我多嘴,我也是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,大家都是老邻居,说话就不转弯抹角了,听我给你说,今天上午,大妈要我劝你,你妈也是为你好呀。何况呢?,现在时代不一样了,一切为经济建设让路,纯文学开始被边缘化,你何必再往这方面倾注自已的热情,我看还不如去随大流,现实一些。编师一口气,索性将要说的话,合盘托出。

我妈找过你?怪不得他老人家,说:*老师会看问题,原来,你们早就商量好的,充其量我以后不再看书,写东西,行不行,就象你刚才所说,吃饭要紧,再见,*老师。秀才脸色惧变,他很生气地说。

你也别这么想,往后,你有兴趣,可以上我家来,也好交流嘛,秀才老三,别见怪,哦哟,对了,我该去看一下,**号院坝的闸刀开关里的保险丝,是不是断罗。没电?天都快黑,饭都没法煮,恼火!编师突然想起这件要紧事来。

什么,又停电了。秀才惊叫一声,他满脑袋的雅兴,又被驱赶得无踪无影,又为今晚不能在写字台前,握笔而懊恼。

“可不是,咱这院里的电线年久失修,容易漏电,住的又是瓦片房,干柴遇烈火,燃起来都不晓得。”编师终于借题发挥地将事态,平息下来。趁此机会,他赶紧朝十五号院坝的方向走、走出几步远,又回头来想起什么说道“有空,要上我家来,那天我看了你写的散文,觉得笔调,还算优美。”

秀才推着自行车往自家走的这段路上,他心想:“现在的人,好象都快变成一只变色龙,一会换一个颜色,谁拿不准,谁的真实想法,自以为是相当了解*老师的为人,看来也不尽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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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四562

秀才仔细想来*编师,刚才的一举一动,有些古怪,说话的语气,也是半冷半热的,还有他走了几步远的地方,又停下来,他脸上分明流露着一丝嘲讽的微笑,而且,近来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,令人想不通的现在连能理解自己的人,也会这样,这一切想来令人悲哀。

秀才推着自己车埋着头走路,眼前那条熟悉的窄巷子,突然间,变得漫长,他心想:“难道有这样的业务爱好,在他们眼里,属于不切实际的非份之想,那他们无事搓麻将牌,搬弄是非,又难道是理所当然的,自己花费了多少精力,耗费多少可以用来缓解疲劳的时间,搞出来的习作,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,有的人当面夸赞你,背后却把你说得一无是处,就象第一次,到编师家里去,诚肯地请教他,希望指出不足之处,那篇文稿是自己熬更守夜,花了两个星期的时间,写成的一个短篇小说,脱稿后的心情,自不用说,左看右看,没什么具体的毛病,才奉送给这位信得过的人,他嘴里虽直嚷:谈不上诣教,共同探讨,是大有裨益的,话虽这么说,当他接过那十几页的文稿,拧燃台灯戴上眼镜,埋头读起来,看了几篇,停住了,在连短短的时间里,自己是怎么坚持过来的,现在想都不敢想,记得编师取下眼镜,从椅子里转过身来,他用一双奇怪的目光看着,象不认识对方一样,上下打量,这不声不响的审视,让人觉得屋里的空气,都快凝结,让人的心房,砰砰直跳,比上考场还来得紧张,老半天,他才不露声色地问:“是你一笔一划写成的?我看了你这稿子,能写到这种程度,也算不错,可是,”。就这两个字,传进人的耳里,难听得象得到判决书,听者的心越发蹦得快,快得要撕裂胸腔。他仍然不露声色,继续说:“光有一般的吸引力,仅凭那一点罗曼谛克的味道,是谦不够的,譬如,这上面描写的那一段,那个睡眠中的女人,她半露着的腿,伸出被盖凉在外面,请注意!女人的大腿,可不象你所形容的是什么,肉敦敦的,应该改为肥白或性感,就更贴切,更有文学谙味。”。谒问他:“那么罗曼谛克是谁?是人名?还是形容词呢?”。

编师一本正经地告诉秀才:“当然应该是人名,他很了不起,天生就一头金黄色的头发,一双眼睛哟,那才象海水一样碧蓝,我想大概是欧洲中世纪的一位非凡的骑士,很有一种法国式的浪漫风度的呢。”他滔滔不绝地讲述有关这个词的来历。过了一会,不知他一时语塞,还是困盹了,连连用手掌掩住自己的嘴,睡意十足地打着呵欠,然后,将台灯下的文稿,还过来,便起身离开坐椅,伸个懒腰,准备上楼去,那上面虽是自家搭建的小木楼,只有一人高的空间,当成晚上睡觉的地方,到也不算坏。编师站在楼梯口,他忙转过身来说:“别忙嘛,我上去一下,马上就下来,拿包烟,咱们好好再探讨,我想好了的,准备下笔给你拟定个大纲,如果我有这个时间的话。”

突然,从楼上传来师娘的叫唤声:“都啥时罗,还缠着秀才,安心不让人休息,甚么国家大事,这么要紧,明天再说,不行嗦。”

只见编师接着咚咚咚地走下两节楼梯,很抱歉地说:“真是没办法,秀才,咱们以再说,搞文学创作,何况,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。”

“唉,要有一天,连他也没兴趣了,我又该去找谁,来商榷呢。”秀才想到这里,不由为此而深深叹息,他心里装着的那块:‘石头‘,越发沉重,脚下的路面,越加感觉坎坷不平,甚至,连从书店里得来的感受,也随着变得模糊:“‘人难道真的摔上一跤,再难已爬起来?”

秀才带着一肚子的心事,步履沉重地走到自己的家门口,待他脚还未跨进门槛,有人劈头来了这么一句:“人都死绝啦,饭都煮糊了,也没人管,我看你们大大小小的都耍疯,连姓啥都不晓得。”

屋中间,秀才的妹妹,一个刚小学毕业的初中生,她正愁眉苦脸地站在母亲跟前,大妈跺着脚,责怪她,不时还从屋里传来一股饭的糊臭味。

秀才的出现,使全家人的目光,都集中在他身上,“六点半钟了,五点钟下班,怎么现在才回来?你上那去啦。”父亲坐在短橙上说。他 txt小说上传分享

第五十四章563

手里还拿着一把没理完的菜。

“又买的是书?秀才搬家尽是‘输‘,更是得嘛,他今天领工资。”坐在靠窗的手工案子旁的大哥,他正端着一怀浓茶,慢呷一口,随后放下怀子,一眼盯着秀才手中捧着的书,向父母提醒道。

秀才走到母亲跟前,将手里的两本书放在大方卓上,他说:“妈,我把奖金买了这些书,这个月的工资,我就全交给你。”说着,他从衣袋里掏出前几天,从工资里扣出来的零花钱,一共拾元钱。

大妈收下儿子的生活费后,她老人家本想教训儿子一番,不该把幸苦攒来的钱,拿去孝敬书店,但一看儿子,近来整个人,瘦得脸无血色,浑身上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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