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以后?那可就不知道了。以后的事,谁说的清呢。”我说:“可能多少年后,经了多少山、历了多少海后,在一个柳絮纷飞、槐花飘香的时节,我又回来天中了。可能以后我走过的每一条路,都会领着我再回到这里。以后的事,谁说的清呢?”
“嗯,是说不清。”她说。
我接着说:“还有,我得完成我的使命,去做那些我该做的。就像你刚刚提醒我的,我得找到魇魔,除掉它。”
“这是你该做的事。那你想做的呢?你自己想做什么?”
在城东白云岗时,陈昂驹和风神都问过我这个。不过这次是她又问这个,我当然乐意说。战后这段时日我又想了很多,脑袋里又冒出不少念头,正好这时说出来。
我就回答说:“我确实也有很多自己想做的事,那种如果不去做,心里就过不去的事。”
“比如?”
“你也知道,我爱看小说、话本,看得多了,就觉得我也能写,觉得有些话本写得还不如我呢。当然,这只是我自己觉得。”我说:“我想我喜欢看书、写作,可能就是因为它可以个人化,可以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,不需要和别人发生联系,不需要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。人一旦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,就很难自由了。”
她好奇问我:“那你想写什么?写你自己么?”
我说:“我自己?我自己有什么可写的?我觉得我自己现在没什么可写的,我都还没完全了解世界和人生。”
“嗯,对我来说,文学中的世界观确实是最重要的。”
我说:“嗯,世界观确实很重要。不过,要有自己的世界观,就要先对这世界有足够认识吧。不然,连世界是什么都不知道,哪来的世界观呢。”
“嗯。”
我接着说:“这就需要对现实有切身体会,对现实有深刻思考。我觉得,好的写作者,不一定是能高超地驾驭文字的人,而是能深刻思想的人,思想者又一定是历经沧桑的。没有苦难,没有悲欢离合,没有生离死别,再高超的文字,也只是无病呻吟。真正吸引人的东西,是深刻的思想,是感情的共鸣,而不是华丽、造作的文字。没有情感地堆砌辞藻,纯粹是暴发户戴十条金项链,镶钻门牙缝塞两片韭菜叶,惹人尴尬。”
她点头:“嗯。”
我也不知突然哪来这么多话,一谈到写作、文学,我就管不住自己嘴了:“我怕我现在还太年轻,人在年轻的时候,容易把创作的冲动误解成才华。不过才华又是什么?什么才算才华?所谓才华可能也不那么重要,我觉得更重要的是阅历和感受。要写东西,不是因为有才华,而是因为有情感。空有才华,没有情感,是坚持不下去的。从前,对于写作,我以为文笔优美是最重要的。但战后这段时间我又觉得,能把情感准确的表达,能让人接收作者想表达的信息,才是最重要的。不是说文笔不重要,但文笔只能锦上添花。有文笔的人不少,但能深度思考,能深邃感悟的人,可能并不那么多。所以,我现在写不了自己,我觉得我现在还是太肤浅。”
听我说完,她马上又问我:“不写你自己,那你想写什么?”
我回答说:“前年端午节,你不是拉着我们演过一出戏?”
“‘风神演义’?”她眼睛一亮。
“嗯,我想就先写本关于风神月神的话本。我想先拿这个练练手,不完完整整写完第一本,就不可能写好下一本。如果有一天,我能写完整一个话本,那有多好。要是这话本还能从说书先生口中讲出来,那就更好了。”
她听着这些,脚步就慢了下来。我看她眼眸眨了几眨,眼睫毛浮起又倒下,倒下又浮起,好像想到了什么。
我忽然就又不自信了,就给自己往回找补:“我不过就是说说,说容易,做可难,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。”
我又重复道:“我就是说说,我不知能不能写好。”
她说:“阿深,你又看低自己了。不试试,怎会知道行不行?阿深,一个不欣赏自己的人,是很难快乐的。”
她说着,慢下的脚步又快了起来。
我紧跟上她,又说:“可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,一万年前的事了,谁也不知道了。也不知道月神怎么看待风神的,她会不会嫌他多事?”
天曦说:“我也不知道。不过不知道也好,那就可以有很多种可能,你觉得哪种可能最好,就怎样写。”
她脚步更快,太学南门眼看就要到了。就听她又说道:“带你去个地方”。
“去哪?”
“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
二人走得越来越快,出了南门,我跟着她右转。
路两边还是树,没看到流浪歌手,也没有爱情诗人。我听到校门口的酒馆里有人大声哭泣,黑漆漆的树林里有人叹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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