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稼政沉喝道:“什么人在外面吵闹?”
唐楷却听出来了,来者正是那个怪老头!
易英道:“稼政,你别动,我出去看看。”
不等他们出去,怪老头一边大笑,一边大步走了进来。
宋稼政皱眉道:“是他!这种人怎么进来的?门卫也太不谨慎了!”
易英道:“这个古怪老头,又来看热闹了!我赶他走。”
宋稼政道:“算了,他毕竟是爸的同门师弟,性情虽然古怪,也不能赶他走。”
怪老头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,身上穿得破破烂烂,一个红通通的酒糟鼻子,浑身酒味,像刚从酒桶里捞出来似的。
唐楷听到宋稼政的话,心想如此说来,这个怪老头,还真是我的师叔?
怪老头踉跄的走进来,张开大嘴,哈哈大笑:“好啊,好啊!死得好啊!”
宋小蝶上前道:“喂,不许你这么说我爷爷和奶奶!”
唐楷心想,宋稼政认识这个怪老头,宋小蝶却不认识他?
怪老头小眼一瞪,说道:“他是你爷爷不假,他还是我师兄呢!他当你爷爷的时间,比当我师兄的时间,短得多了!我为什么不能说他?”
宋小蝶抹着眼泪道:“我爷爷奶奶死得这么惨,你还笑他!你不配当他的亲友!”
怪老头道:“小娃娃,你懂什么啊!你爷爷在世时,受了多少苦,遭了多少罪,你知不知道?他生了个儿子,辛苦抚养他成人,送他出国留学。结果呢,这个儿子没有尽过一天赡养的责任!你爷爷在国外这么多年,他儿子去看过他几次?”
宋稼政脸色阴沉,没有说话。
怪老头道:“宋稼政,你别瞪我!我有说错吗?你从十六岁开始,陪过你父亲几天?”
宋稼政道:“那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事情!”
怪老头尖声大笑道:“宋清啊宋清!你这一生,何其失败!养子不孝,娶媳不淑!悲苦一生!早死早解脱!你死得早,死得好,我为你大醉三千场!”
宋稼政越听越气,易英早就愤恨满面,身子发颤。
其它宾客,都是满脸尴尬,低头无视。
今天这场葬礼,除了亲朋好友之外,宋稼政和易英的同事,也来了不少,更有市里的领导莅临。
怪老头这一闹,又把宋稼政不孝子的老底翻了出来,让他出了大丑。
宋稼政气得脸色蜡黄,双眼仇恨的看着怪老头,但碍于对方的身份,又不敢出言太逊。
宋小蝶道:“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爸爸妈妈!”
怪老头道:“让开,我拜完师兄就走!”
他撩开大步,走到灵堂前,跪倒在地上,连拜三拜,每磕一个头,都能听到碰地的响声。
“宋清师兄!一路走好!师弟不送了!”怪老头道,“你这一生,只有一桩事情做对了,那就是收了一个好徒弟!他将来的成就,远在你我之上!哈哈哈!你死也可以瞑目了!”
说完,他站起身来,大声三笑,扬长而去,嘴里唱道:“荣华原是三更梦,富贵还同九月霜。顷刻一声锣鼓歇,不知何处是家乡!哈哈哈!”
所有的人都怔立原地,看着怪老头离去的瘦削背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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