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连赫沉默着,手掌不自觉地收紧。
伊尔迷说的一点也没错,他渴望亲人,渴望亲情,否则也不会和神定下那个荒谬的约定。他为了变强,为了最强这个目标舍弃了可以舍弃的一切——轻松平静的校园生活、被收养的机会、可能的友情、甚至是生命安全。
这么久以来,他付出了这么多,简直把这一切成了习惯。最初为了什么而渴望早已不记得了,他只知道自己想要,无比想要,付出一切也想要。
可是当伊尔迷出现,揍敌客出现,然后席巴出现,言辞明了地告诉他他的父母还健在的时候,他却不知道为什么,没有了那份渴望与期待的心情。
即使与揍敌客住在一起,顺从地接受揍敌客给他安排的生活和训练,努力想让自己融入揍敌客,祁连赫却一次次发觉自己真的是做不到。
是为此付出了太多?还是追逐太久早已厌倦?
祁连赫低下头,侧过脸避开伊尔迷空洞的眼神。“没有其他事的话,我要走了。”最终,祁连赫还是选择了避开这个让两人都感到尴尬的话题。
伊尔迷歪了歪头,没有说什么。看着祁连赫转身走远,最后消失在他的视野里,伊尔迷低头拿出手机,拨通了席巴的电话。
“爸爸。”伊尔迷刚刚说出称呼,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席巴暴躁的呵斥声,伊尔迷将电话拿远了一点,等待了一会儿,才继续说道,“我已经将爸爸的意思传达给阿赫了,可是阿赫他……”
滴、滴……电话挂断了。伊尔迷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眸,望着手心里闪回的屏幕,低声自言自语道,“果然,对阿赫太放任了是不行的。教导弟弟果然态度不能太柔软,爸爸也真是的,竟然反对我用念钉消除阿赫那些不好的想法,明明在奇犽身上这个方法就很好用……”
一连串碎碎念语调毫无起伏,配着伊尔迷那张没有表情的脸,简直像是背后灵在诅咒什么一样。数分钟后,伊尔迷忽然停止了这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自言自语,侧了侧身,看向身后。
“你找我做什么,西索?”伊尔迷顺手将手机放回裤兜,转过身看向蹲在天台上,垂着手夹着扑克牌的西索。“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。而且,暗杀以外的工作的话,价钱是双倍。”
西索勾起嘴角,夹在手指间的红心A刷的翻了面,变成了一张银行卡飞向伊尔迷。“价钱不是问题哟,小伊~~~”
伊尔迷拿出随身POS机,毫不客气地将里面的金额全部转到自己的卡里。他与西索之间的交易早已不是第一次了,从现在被他捏在手里的这张卡里,伊尔迷至少赚了上亿戒尼,密码什么的早已在第一次交易的时候就被伊尔迷牢记了。
刷完卡之后,伊尔迷才重新看向西索,“那么,你要委托的工作是什么?”
“假扮剥落列夫,和我一起待在基地,很简单吧~~”西索诡笑着眯起眼。剥落列夫在旅团里几乎不怎么和别人接触,全身又都裹在绷带里,连脸都看不到。以伊尔迷的伪装术,在不动手的情况下假扮成剥落列夫并不困难。
伊尔迷面无表情地歪歪头,“你还没有玩腻吗,西索?”按照西索自己的说法,他是典型的变化系,反复无常又爱骗人,除了魔术师这个称呼和培养小苹果的爱好之外,他的兴趣变化很快。即使是面对“小苹果们”,西索偶尔也会失去耐心下手杀人。
西索加入旅团而且在旅团里待了这么久,在伊尔迷看来十分不寻常。
“当然~~~”西索不知道想起来什么,脸上的笑容更深了,舌尖探出,如觅食猛兽盯着猎物一样贪婪而慵懒地舔过唇边。“那个男人的味道,我到现在还没尝过呢~~~”
伊尔迷看了西索一眼,没有接话。他对西索的变态兴趣完全没有兴趣。只不过在交易达成之前,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说清楚。“需要待多长时间?需不需要动手?”
“大概两三天吧~~~放心吧,小伊,在酬金上我不会亏待你的~~~”西索一手撑着脸,俯视下方的伊尔迷低声说道,“至于动手……我怎么会让你动手呢,小伊~~~~他们,全部是我的呐~~~~!”
“是吗。”伊尔迷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,顿了顿,接着说,“那么,最后一个问题。你要我假扮剥落列夫的话,你如何保证真正的剥落列夫不会在这期间妨碍我?”
西索一听到这句话,嘴角立刻咧了起来。“好问题,小伊~~~”
一阵风从小巷里呼啸而过,风声里夹杂了些许不易觉察的细微尖啸声。伊尔迷察觉到了什么,转过头去,一具全身扎满绷带、四处漏风的躯体出现在二十多米外的巷口。
“……西索?”这具疑似木乃伊的躯体停在了巷口,低低地开口。
旅团的集合令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发出,库洛洛还特地派玛奇去天空竞技场通知了西索。但直到今天为止,西索都没有正式出现在旅团面前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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