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掌柜的?”秦掌柜瞪大了眼睛,不敢相信的看着林晚晚,没想到她也能做出息事宁人的事情来。
林晚晚冲他微微点了一下头,让他照办。
秦掌柜没有办法,只好自己去取银子,这银子赔了,就等于把这件事认下来了,这对玲珑斋刚刚做起来的名声,实在是没有一丁点儿好处。
他摇着头叹着气,走到柜台里,拿了银子,准备递给那个中年人。
中年男人见林晚晚就范,心里洋洋得意,撸了撸袖子,指着玲珑斋的牌匾,跟看热闹的人说:“诸位瞧见了吗?女人当家,就是没有规矩,一个做玉器生意的,拿假货出来糊弄人?真是丢人的脸呐。”
林晚晚手里摩挲着那个坠子,把他口里的话听的清清楚楚,她也没着急分辨,只是等着秦掌柜出来,把二十两银子递给对方。
眼看着中年人已经伸手去拿了,林晚晚拉了一下秦掌柜的胳膊,对方抓了个空。
中年人一愣,抬头看着林晚晚:“你什么意思啊?”
“意思就是告诉你,我林晚晚不差你这二十两,但是话,咱们可要说清楚了。”林晚晚走到对方面前,微微仰起头:“你说这个坠子是从我家买的,但东西上没有我家工匠的刻印,那我就只能问问,你装坠子的这个盒子,可是我家一并卖给你的?”
她指了指装坠子的锦盒,一般来说,玉器铺子买东西,自然是连带着盒子一起给了买主的,那人也知道这个规矩,点了几下头:“对啊。”
“那就不对了。”林晚晚从一个伙计手里,接过了一个红色的锦盒,展示给大家看:“这才是我玲珑斋的盒子,凡从我这里买扳指、坠子一类小物件的,配的都是这样的盒子,与你手里那个,是不同的。”
人群中有几声窃窃私语,听不大真切,那人像是被揭穿了一样,很是不安,可当着众人的面,只能嘴硬:“对,就是……就是这个盒子,是你们伙计亲自给装的,可这盒子又没有用,我随手丢了罢了。”
林晚晚也料到他会这样说了,连连摇头:“错了错了。”
此刻围观的人已经聚的越来越多,大家都踮起脚尖往林晚晚这里看,中年男人听见了,心底愈加不耐烦:“哪里错了。”
“错了两件事。”林晚晚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大了一些,以便照顾到每一个来看热闹的人。
对方都已经帮她把场面撑起来了,她要不将事情说个明白,那岂不是辜负这人背后的主使了:“第一件事,玉不过手,你付了银子的玉器,我家伙计是不会在碰了的,这是玉器行的规矩,不止我家,谁家都是一样的。”
“另外……”林晚晚冷笑了一声,将那红色的锦盒扣上:“这盒子压根就没有随玉赠与任何一个玲珑斋的顾客,全稷山,也只有我手上一只这样的盒子,是今早刚做出来的,连我这个玲珑斋的掌柜的,都没有最后敲定样式,这位爷,你的手里,怎么就能早得了呢?”
林晚晚话音一落,人群里忽的有人说了一句:“怪不得,我就说前日我给我媳妇买哪个玉簪子的时候,怎么就没有这个盒子。”
玲珑斋最近生意很好,买过东西的人也多,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,也听不出来在说什么,林晚晚也并不在意,只是掂量着手里的坠子:“我不过套了你两句话,你就自己都招了,还打算在我这里在站下去吗?不怕再说两句话,连你身后的主子也被套了出来?”
林晚晚说完,周围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,那人灰头土脸的走了,连林晚晚手里的坠子也没来得及要回去,随着他的离开,看热闹的人大多也散了。
玲珑斋门前,恢复了平静。
秦掌柜看了看手里的二十两银子,由衷的佩服林晚晚:“掌柜的真是有本事,三言两语就给打发走了。”
“以后在有这样的事情,先给了银子安抚下来,别惹得一群人在门口瞧热闹。”林晚晚不好当着伙计门的面儿说秦掌柜,只能压低了声音,绕到柜台后面:“造谣一张嘴,辟谣跑断腿,今日若不是当众揭穿他,只怕玲珑斋又要被泼一盆脏水。”
这个道理,秦掌柜也是知道的,只不过他也是有苦说不出:“我也是担心,若给了银子平了事端,这人出去乱说,到时候一样棘手,倒不如一口咬死了的好。”
这种事情就是拿来恶心人的,林晚晚看着手里的绿玉髓,心里的火冲了上来:“消停日子过不上几天,就非要闹出些事端来大家难看……”
秦掌柜听着林晚晚的话音儿,像是知道些什么,忙追问:“掌柜的,你能猜到这人背后的主使?”
“还用猜吗?”林晚晚往光宝阁的方向挑了一下下巴:“上一次是冯娇娇,这一次又是一块绿玉髓,看来这光宝阁一日开着张,咱们玲珑斋就清净不了的。”
“听说,上一次那位冯姑娘走了之后,去光宝阁大闹了一通,估摸着,这是报仇来了。”秦掌柜亲自端了茶水给林晚晚:“同行是冤家,这事情啊,没个首尾的。”
同行是冤家这话,林晚晚也听过,而至于秦掌柜说的没有首尾,她看也是未必,打林晚晚没有接手玲珑斋的时候,这两家就多有恩怨,她虽然摸不出来这恩怨的首,但是到她这儿,也就可以是结尾了。
“这样吧,你帮我递一张拜帖到冯府,我要见一见那位冯娇娇。”林晚晚握着茶盏,咪起眼睛,盯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,怔怔出神。
“那是官家。”秦掌柜有些为难:“只怕,不那么好亲近的。”
林晚晚答道:“我知道,你便说,是上一次那双龙玉佩需要养护,我亲自去给她看看,她不会驳了你的。”
短短一句话的工夫,林晚晚心里就有了计划,她的双目透出神采来:“看样子,冯娇娇上一次闹得是不够大的,还要在闹一些,才行呢。”
“最好是,稷山县的县衙门也能闹起来,就更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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