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流随着舞狮人涌至冰面上,朱允炆也趁机甩开了王公公,冲没到了人流里。
只见,那些舞狮人皆着狮裤与金爪蹄靴,惟妙惟肖。他们有一人在前,站立着舞狮头;又有一人在后,弯着腰舞狮身、狮尾。
引狮人以武士装扮,手握着旋转绣球,配以京锣、鼓钹,逗引着瑞狮。
狮子追随着绣球腾翻、扑跌、跳跃、登高……引逗得人群中呼喊、喝彩声如潮水一般,一浪高过一浪。
就在舞狮人表演走“冰上梅花桩”时,人潮忽的涌动了起来。推推搡搡间,不知从何处,涌过来了一股强力,这股强力猛的撞向了朱允炆。
这位文弱天子何曾受过这样的冲撞,他一下子便失去了平衡。茫然无措间,他惊呼着在冰面上踉踉跄跄的滑了出去……
此时,伊秋正拉着轻颦夹杂在人群里。虽说冰面滑得厉害,可伊秋依旧不失伶俐,她拉着轻颦的手,在人群里穿梭、欢呼,乐得忘乎所以。
相比伊秋的伶俐,轻颦则要逊色许多。她早已被人群挤得晕头转向了。
随着人潮的涌动,两个女子的手也轻轻滑开了。就在轻颦被人群挤得找不着方向时,忽见朱允炆惊呼着,猛的朝着她迎面扑了过来。
轻颦未及看清,便已无辜被他撞出了几丈远。在冰面上踉踉跄跄的滑行了一段后,轻颦便稀里糊涂的落入到一个冰窟窿里。
眼睁睁看着轻颦滑进冰窟窿,朱允炆却如惊弓之鸟一般手足无措,只大张着嘴,呆呆跌坐在冰面上。
待他缓过神来,才赶忙疾呼:“救……救人……快救人……”
轻颦不习水性,落入冰窟窿后自然惊慌失措。一阵胡乱的拍打,水花四溅。
不多时,冰水里那彻骨的寒冷,便如毒蛇一般缠住了轻颦的身子。她浑身都僵住了,不得不放弃了挣扎,任由那条“毒蛇”拽着她向下沉……
渐渐的,她隐没到了冰层下。
此时,伊秋好容易从人群里挤了出来,见此情形,她不由大惊失色!赶忙哭喊着,跌跌撞撞的朝着冰窟窿奔了过去。
“轻颦……轻颦……”伊秋声嘶力竭的呼喊着:“快来救命啊!谁来救救她啊!”
此时,朱允炆也缓过了神色。他慌慌张张的从冰面上爬起来,朝着冰窟窿冲了过去。他呼喊着,甚至试图跳下水去救轻颦。
怎奈王公公已追赶过来,死命的抱住了他。哀求着:“少爷,您不通水性,万万不可下水啊!”
一时间,锣鼓声、喝彩声、求救声……错综交杂,混乱一片。
正此时,不知从何处,窜出了一位壮汉。那壮汉一个纵身便扎进了冰窟窿。
不多时,那壮汉便将轻颦拖了出来。他又将轻颦背朝上,头朝下放到自己腿上,不断按压着她的后背……
众人围了一圈,个个屏气凝神,捏着一把汗,静静看着。
忽的,轻颦吐了几口水,又剧烈的咳嗽了几声。众人见状,这才稍稍放宽了心。
伊秋见轻颦面色苍白如纸,便赶忙俯下身子,紧紧搂住了她。
伊秋吓坏了,一面不停的揉搓着轻颦那双冰凉的手,一面哭道:“轻颦,你千万不能死。是我不好,我不该拉你进城。”
此时的轻颦早已浑身湿透,意识也不太清醒了。她只倚靠在伊秋的怀里,不停的发抖。
王公公叫来了马车,众人搭手将轻颦放上了车。
一路上,轻颦斜歪在车棚里,头上的水珠顺着她的发丝一滴滴垂下。她身上盖着朱允炆的貂裘斗篷,却仍是瑟瑟发抖。
因体力透支,轻颦的意识更加恍惚起来。半昏半醒间,她软的像一团棉花。
伊秋守在一旁,一面躬着身子为轻颦擦拭头发,一面气急败坏的数落着朱允炆。
老实厚道的朱允炆则如犯了过错的孩童一般,瑟缩在车棚的一角,怯怯的听着伊秋的训斥。
王公公与赶车的车夫各坐车辕两侧。快马加鞭,很快便到了卫家。
卫老伯闻听轻颦落了水,登时便惊得魂飞魄散,赶忙将女儿迎进了屋。
轻颦因受寒受惊,半夜时分,身子逐渐热了起来,直至天明时分才缓缓退了热。众人也才松了口气。
朱允炆自责不已,执意陪在一旁,守了一夜。至天明时,得知轻颦已无大碍,他才随王公公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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