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局里事情越积越多,李英俊从早忙到晚,下班时在电梯里碰到黄局,黄局提起过段时间要出差考察的事,问他有没有兴趣一起去。
李英俊手头还有一大堆活没干完,黄局说:“你手头有活,别人手头也有活,都一样的。就这么定了,你和我去宁波。”过一会又想起件事,问李英俊:“招人的事怎么样了?”
李英俊说:“公告已经贴出去了,一周后报名截止。”
黄局满意地点点头:“嗯,这次我们是大批招人,差不多要进10个合同工吧?每个科室都能分到一到两个。叫他们面试的时候好好把关,别到时候又到我这来说人手不够。”
李英俊回去后和陈玉兰提了这件事,合同工招聘条件不高,工资虽比不上企业但胜在工作环境稳定轻松,李英俊说:“在局里工作相对清闲,你可以把重点放在准备公务员或者国企的考试上。你一个人在这里打拼很难出头,我推荐你走的这条路相对公平,也不会有太大压力,你考虑看看。”
陈玉兰毕业证学位证还没到手,因而找不到满意的工作,于是认真想了想李英俊的建议觉得可行,两天后她找李英俊提辞职,李英俊笑笑地看着她:“新工作还没定下来就想和旧东家划清界限了?骑驴找马懂不懂?”
陈玉兰说:“你腿好了以后我感觉我在你这就像白吃白住还拿钱一样,挺不好意思的。”
李英俊说:“你偷我钱包时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啊,现在怎么变样了?”
陈玉兰提着气说:“过去多久了怎么还提。”
李英俊乐了:“要我不提很简单,你也别总和我提要走人。我会扣着你不让你走吗?无非是想让你稳定下来再走。你先报名,其他的别想太多。”
陈玉兰说:“定下来哪有那么容易?要是一直定不下来,我不是一直走不了了?”
李英俊在心里叹着气,怎么好说歹说也留不住她?她的担心他全理解,于是宽慰说:“你怎么这么没自信?自考本科是有一定难度的,像你这样一次性通过的人少之又少,其实你很优秀。我们局很好进,我觉得你会通过。”
陈玉兰说:“我一点经验都没有,什么也不会。”
李英俊说:“谁不是从一点也不会做起的?给你吃颗定心丸,这种笔试没那么严谨,题目很简单,对你来说肯定是小菜一碟。面试的时候别紧张,当做是普通聊天,正常发挥就可以。不要过于担心,我会叫他们稍微照顾一下的。”
陈玉兰眼睛闪了闪,张了张嘴,李英俊制止她:“你现在去准备报名材料,明天和我一起去局里。过两天我去宁波出差,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吧。”
第二天陈玉兰坐李英俊的车到了局里,李英俊很忙,没时间招待她,她提交了报名材料准备回去。一边回一边观察局里环境,僻静、忙碌、井然有序。走廊很干净,头顶亮灯,笔直得像阳关道一样。
迎面有学生模样的人过来,和陈玉兰一样来交报名材料。陈玉兰走过他们的时候潦草地看了看,男的女的,穿休闲服的,穿运动装的。其中有个头发米黄的女人,穿花裙子和高跟鞋,走路像白天鹅,一下子到最前面去。
报名材料交到李英俊隔壁的办公室,白天鹅直接进了李英俊的。李英俊看见她的时候一愣:“柳倩?”
柳倩笑着说:“是我呀!你不认得我了?”
李英俊复杂地看着她:“我记得你在国外,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柳倩说:“今年六月份回来的,闲在家没事干,我爸妈看不下去了,把我赶出来找工作了呗!我看网上你们这在招人,就过来应聘了。”
李英俊说:“你国外留学生来应聘合同工,大材小用了吧?”
柳倩嘁了一声:“什么国外留学生,你知道的呀,我那学校是我爸妈交钱走后门给我上的。在国外我就想着玩了,根本没好好学习。其实我根本不想出来工作的,我爸妈非把我撵出来!我没办法,只好来投奔你了!”
李英俊心里有自己的思量,柳倩乖张跋扈,彻头彻尾的大小姐脾气。家里养尊处优,把她惯坏了。她父母把她踢出来肯定是想磨炼她,她不理解,光想着装装样子应付父母。
柳倩无非是第二个小钱,这样的人无论放到哪个岗位都不合适。更别提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比较微妙,李英俊觉得这个后门走得他有点为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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振保的生命里有两个女人,他说一个是他的白玫瑰,一个是他的红玫瑰。一个是圣洁的妻,一个是热烈的情妇——普通人向来是这样把节烈两个字分开来讲的。
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,至少两个。娶了红玫瑰,久而久之,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,白的还是“床前明月光”;娶了白玫瑰,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,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。在振保可不是这样的。他是有始有终,有条有理的,他整个地是这样一个最合理想的中国现代人物,纵然他遇到的事不是尽合理想的,给他心问口,口问心,几下子一调理,也就变得仿佛理想化了,万物各得其所。
他是正途出身,出洋得了学位,并在工厂实习过,非但是真才实学,而且是半工半读打下来的天下。他在一家老牌子的外商染织公司做到很高的位置。他太太是大学毕业的,身家清白,面目姣好,性格温和,从不出来交际。一个女儿才九岁,大学的教育费已经给筹备下了。侍奉母亲,谁都没有他那么周到;提拔兄弟,谁都没有他那么经心;办公,谁都没有他那么火爆认真;待朋友,谁都没有他那么热心,那么义气,克己。他做人做得十分兴头;他是不相信有来生的,不然他化了名也要重新来一趟——一般富贵闲人的文艺青年前进青年虽然笑他俗,却都不嫌他,因为他的俗气是外国式的俗气。他个子不高,但是身手矫捷。晦暗的酱黄脸,戴着黑边眼镜,眉目五官的详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。但那模样是屹然;说话,如果不是笑话的时候,也是断然。爽快到极点,仿佛他这人完全可以一目了然的,即使没有看准他的眼睛是诚恳的,就连他的眼镜也可以作为信物。
振保出身寒微,如果不是他自己争取自由,怕就要去学生意,做店伙一辈子生死在一个愚昧无知的小圈子里。照现在,他从外国回来做事的时候是站在世界之窗的窗口,实在很难得的一个自由的人,不论在环境上,思想上,普通人的一生,再好些也是“桃花扇”,撞破了头,血溅到扇子上,就这上面略加点染成为一枝桃花。振保的扇子却还是空白,而且笔酣墨饱,窗明几净,只等他落笔。
那空白上也有淡淡的人影子打了底子的,像有一种精致的仿古信笺,白纸上印出微凹的粉紫古装人像——在妻子与情妇之前还有两个不要紧的女人。
第一个是巴黎的一个□□。
振保学的是纺织工程,在爱丁堡进学校。苦学生在外国是看不到什么的,振保回忆中的英国只限于地底电车,白煮卷心菜,空白的雾,饿,馋。像歌剧那样的东西,他还是回国之后才见识了上海的俄国歌剧团。只有某一年的暑假里,他多下几个钱,匀出点时间来到欧洲大陆旅行了一次。道经巴黎,他未尝不想看看巴黎的人有多坏,可是没有□□的朋友领导——这样的朋友他结交不起,也不愿意结交——自己闯了去呢,又怕被人欺负,花钱超过预算之外。
在巴黎这一天的傍晚,他没事可做,提早吃了晚饭,他的寓所在一条僻静的街上,他步行回家,心里想着:“人家都当我到过巴黎了。”未免有些怅然。街灯已经亮了,可是太阳还在头上,一点一点往下掉,掉到那方形的水门汀建筑的房顶上,再往下掉,往下掉,房顶上仿佛雪白地蚀去了一块。振保一路行来,只觉荒凉。不知谁家宅第家里有人用一只手指在那里弹钢琴,一个字一个字揿下去,迟慢地,弹出圣诞节赞美诗的调子,弹了一支又一支。
圣诞夜的圣诞诗自有它的欢愉气氛,可是在这暑天的下午,在静静晒满了太阳的长街上,太不是时候了,就象是乱梦颠倒,无聊可笑。振保不知道为什么,竟不能忍耐这一只指头弹出的钢琴。
他加紧了步伐往前走,裤袋里的一只手,手心在出汗。他走得快了,前面的一个黑衣妇人倒把脚步放慢了,略略偏过头来瞟了他一眼。她在黑累丝纱底下穿着红衬裙。他喜欢红色的内衣。没想到这种地方也有这等女人,也有小旅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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