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o章丧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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满妹与豆儿、四菊、冬芹、谷雨在小荷家帮忙办理丧事。特别是满妹,过去从来没有当过领头的事,这次小荷的公公去世,她来管理煮饭做菜这些事,彻彻底底管了一回火头军,每天有多少人吃饭,要煮多少米,要买多少菜等等,很多事情都得记在心上,随时去向总管报告。不过,满妹本是一个机灵人,她很快就从不熟悉到熟悉,从不懂到懂,并与大家配合默契、得心应手起来。
第二天傍晚时分,大江和大江的哥哥、嫂子都从城里赶回来了。他们回来后,先含着泪告别了遗体,阴阳先生指挥着入殓完毕。三人才赶紧穿上孝衣,加入到治丧事宜中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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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照阴阳先生推算的日期,第三天下祭,第四天下葬!阴阳先生说,放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吉日,这是很难遇到的,这是一桩少有的白喜事啊。
下祭这一天,是花溪人办丧事达到高潮的一天。远近亲戚,村邻朋友,大人小孩,把小荷家附近所有空地都占满了。中午以后,先是小荷家舅家人带着一帮亲亲戚戚下祭来了,接着是嫂子家舅家人也带着一帮亲亲戚戚下祭来了。
花溪人下祭的排场,都抬着一头宰杀后烫得皮肤发白的肥猪作为头等祭品,其次才是祭帐、祭碗、蔬果、糕点等祭品。下祭的猪被打扮得很奇特,人们把它俯卧着,四爪伸开,有如活着,猪头戴着白花,猪嘴里咬着猪尾巴,两个猪鼻孔里各插一根竹柄红蜡烛,整个猪就像是一头嘴上长了角的怪兽。下祭的亲戚们除了带来丰富的祭品外,都请了舞狮表演队和花灯表演队。
当舞狮队开始在灵柩前舞起来时,下祭就正式开始了。舞狮过后,先来到的一支下祭队伍在司仪的主持下,一边听着司仪念祭文,一边把司仪念到的祭品,一样一样地呈上。
这时后到来的另一支下祭队伍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等待着。
两支下祭队伍结束后,两帮花灯队各选好了地势,像是比赛一样,你争我赶的唱跳起来,这一支花灯队在唱“么妹你隔墙看信号哟,萤火儿闪那是如意郎……”时。那一支花灯队已经唱出“嗬咳一朵莲哟——海棠花……”逗得围着观看的村民们一阵一阵地叫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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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子里的祭祀活动很热闹,而屋里却在商量大事。按照花溪人多年来的传统,无论谁家的丧事都是村里人自愿帮忙,下葬时,棺材都是由村里前来帮忙的青壮年男人抬上山去。可是现在的村里,留下的几乎都是老人、小孩和妇女。已经没有人能够担当此大任了。
就在这时,胸有成竹的阴阳先生向丧主家提出来,他说,我们虽然处于农村,但现在是处于一个伟大的社会变革时代,这是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来,中国农村转型期出现的一个突出矛盾,但是也有解决的办法,那就是采取商业手段。
丧主家急切地说,请先生不要绕弯子,直说要怎么办吧。
现在的阴阳先生已经不像过去的阴阳先生了,他们大都很年轻,又有文化,头脑也更加灵活,他们是老一代阴阳先生的升级版。
年轻的阴阳先生说,就是出钱请人嘛。丧主家说都到这个时候了,我们到哪里去请人呀?有钱也请不到人呀。这时,年轻的阴阳先生一方面安慰丧主家不要急,一方面摸出手机来拨号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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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阴阳先生是早有准备的,他打了电话又把手机装进皮套里后说,一切搞定了,这是一帮专业抬棺材的队伍,他们的足迹已经遍及县城和村镇,今天晚上他们就会赶到花溪来,我讲的不要急是不是嘛?
一些年老的人不无感叹道:这个社会啊!还要不要中国农村朴素的传统文化?没有钱的人家怎么办呀?
一些年轻的人反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,他们觉得这是农村迈向城镇化的一步,这是中国后改革时代农村出现的必然产物,那种男耕女织的传统文化和观念,该颠覆的迟早要被颠覆,那何不就让他早一点颠覆好了?开钱好啊,免得谁欠谁的人情债,这人情债可不是好还的啊!
这时,满妹从厨房里出来告诉盛大总管,饭菜已经做好了,可以摆席了。于是盛大总管就放开嗓门喊道,各位亲朋好友,请大家入席进餐了,请各位亲朋好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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