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7章报应
头底下枕着孝庄的遗诏,将近九十岁的苏麻喇姑,睡不安稳。
朦胧梦境中,似乎总能看见,老主子在对她说些什么。
可惜,每次要听出几个字来,她就醒了。
苏麻喇姑无奈地叹息了一声,睡在床边榻上守夜的十二阿哥,立即惊坐起。
“妈妈要喝茶?还是旁的?我拧个热手巾把儿过来?”
“不用,都不用。什么时辰了?”
十二阿哥看外头天快亮了的样子,摸出怀表,就着灯光对了对。
“寅时刚过。”
“哦。四公主在哪儿呢?”
“我睡下前,听说四姐姐在小佛堂里念经。阿香说,似乎要念满十二个时辰,她打点铺盖,进去陪着了。”
回忆,一点一点,涌动在苏麻喇姑的心田。
这副光景,自去年苏麻喇姑因起夜不小心摔倒一回,折了腿之后,几乎日日在慈宁宫上演。
袖子里收藏的诏书,是她,能给四公主,最后的庇护。
苏麻喇姑听她开门见山,竟丝毫没有掩盖自己野心的意思,四个字,险些脱口而出。
如果真的会有报应,她愿意承担,只别伤着十二阿哥,心愿已足。
可是,她应该给吗?
“妈妈醒得好早。”
把十二阿哥独自留在门外,苏麻喇姑,自己走入小佛堂。
十二阿哥娴熟地披了衣服,穿上鞋子开门。不一会儿宫女们便提着银耳汤、铜水壶之类的东西进来,伺候洗漱。
十七年前,她曾扣动这扇佛门,把四格格,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,推入漠北的怀抱。
“别看十二弟年纪小,比上头几个哥哥都懂事。怪不得妈妈心疼他,特意拘着十二弟,不准他今年,跟着汗阿玛北巡。”
苏麻喇姑粗糙的指尖,轻轻掠过海枫浓密的睫毛。
“你……你都知道了?”
“他心满意足哼,恐怕他到时候艳福享不成,却死无葬身之地呢!”
不用阿香说完,海枫也知道下面是什么话。
“你看出来了?”
“妈妈,我是美是丑,四贝勒都不会对我手下留情。”
那个只到她膝盖高、每天挨打的六岁小格格,如今,为人妇,为人母,是和硕恪靖公主,蒙古亲王的王妃。
“啊?”
“你叫人进来吧,我要去看看她。”
此刻,恐怕已经在去往归化的路上了。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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