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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崇煜听了没再说话，似乎是也觉得梁峙说的有几分道理。其实他上午跑这一趟也没帮上什么忙，关于葬礼要采办什么、火化炉跟告别厅要选什么规格、骨灰盒是买实木还是陶瓷，这些主要都是周崇燃来定，钱也是周崇燃来出。在各种突发的事情面前，他哥似乎总是有能力承担起责任，再忙也能处理得井井有条。不像他，什么也不懂，勉强只能做个不拖后腿的跟班。后来周崇煜也就没再想回去帮忙的事，吃了梁峙买来的退烧药，便重新躺回床上继续睡了。或许是那药有助眠的功能，又或许是这段时间身心都很疲惫，周崇煜几乎没怎么醒，一觉睡到了晚上。半夜等药效一过，他便又烧了起来，昏昏沉沉地睡不实。陷入昏睡的这段时间，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些零零散散的记忆。梁峙好像都没怎么睡，一直守在边上，帮他量体温擦额头。白天到了饭点，梁峙会把他叫起来吃东西，他烧迷糊了不想起，梁峙就一点点地拿着勺子喂。中途梁峙应该出去了一两次，不知是回去周崇燃那里帮忙，还是只是出门买东西。潜意识里觉得他不在，周崇煜在梦里没憋住，大哭了一场，醒来才发现梁峙就趴在他的床边，枕着手臂睡了，手心里还攥着半块毛巾。在酒店足足昏睡了一天半，ch12稻草（2）汽车飞速行驶在去往殡仪馆的路上。路的尽头，太阳被灰白色的阴云和雾气遮盖，丝毫不见什么暖意。车内开了暖风，每个人都很安静，耳边只剩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。周崇煜坐在副驾，黑色西装的外面又套着一层羽绒服。这衣服已经不像前天那样泛着潮，而是干爽又蓬松地裹在身上，穿起来暖融融的。像现在这样的天气，被雪浸过的厚衣服很难完全晾干。昨天睡糊涂了，好多事周崇煜都不记得，现在清醒了又隐约想起，昨晚似乎是梁峙拿了吹风机，一点一点地帮他吹过这件外套。再仔细想想，自己在酒店里昏睡的这一天半，好像都是梁峙一直在身边陪着。周崇煜记得有人半夜抱过他，记得他头疼得直哼哼，有人柔声安慰他，对他说乖，说我在这陪你呢。唯一不确定的是，那人到底真的是梁峙，还是他臆想出的梦境。鉴于最近自己常常做梦，周崇煜自己也不确定了。从后视镜里偷着向后瞟了一眼，周崇煜看见梁峙坐在左后方的位置，正托腮望着窗外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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