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阳侯府。
碧波清潭上盛开朵朵莲花,成片的翠色莲叶下时有鱼儿成群游过。
江予沐一袭月白绢裙在凉亭边倚栏而望,时不时扔下几粒鱼食引得鱼儿泛起水波粼粼。
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,忽地一枚石子划过她的耳垂掷入湖中,打破了这片娴静。
“世子妃!”
身侧的春月惊呼一声,江予沐吃痛捂住耳朵,而那白皙的耳垂因着方才的石子瞬间蹭上了一道红痕,渗出丝丝血迹。
“郡主,郡主您慢些跑!”一众丫鬟随侍紧跟着呼唤。
只见箫云忆发髻零散着赤脚朝凉亭上跑来,手中还捏着一把碎石胡乱扔着,口中的叫骂声断断续续,却也能隐约听见‘奚蕊’几个字。
江予沐眉心一凝,也不知到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,自那日大病一场后这萧云忆倒是愈发疯魔了。
但她并不想与疯子多言语,于是将那未喂完的鱼食收回袋中,起身理了理衣摆便欲离开。
“你站住!”箫云忆忽地大叫一声,连跑几步拦到了她身前。
“江予沐?我识得你,就是你同奚蕊那个贱人交好!”
本想绕过去,在听到奚蕊的名字后江予沐终于抬眼看了她,又扫视身后随从。
“郡主神志不清胡言乱语,你们也神志不清吗?”
她甚少斥责下人,可这一开口却让他们不由得骇然。
“你才神志不清!”箫云忆眼睛一瞪,脑中因这一刺激忽而又回想起那流了满地的鲜血以及遍地断腿残骸。
她瞳孔迅速放大,双手抱头下蹲,面露骇然狰狞:“不,不,不要砍我腿——”
江予沐眉心紧拧,再不想多待半刻,刚想抬腿却被人抓住了脚腕。
她动了动脚,没待她挣扎出脱,手臂一紧,整个人便被拽过了身。
啪——
一记耳光猛地将她头扇歪到一侧,安阳侯夫人眼底怒火横陈,又看向跪爬在地上的箫云忆。
“愣着做什么?还不将郡主扶起来?!”
身侧随侍如大梦初醒,忙不迭地纷纷上前去搀扶箫云忆。
江予沐怔神地捂住侧脸,方才的那一巴掌使得现在耳边都在嗡嗡作响。
安阳侯夫人见箫云忆被踉跄着搀了回去,又听着那些风言风语心中心疼烦闷更甚。
再将目光投向江予沐身上时连带了重重迁怒。
疼痛的泪水在眼眶打转,江予沐忽地抬眸,声线颤抖:“......母亲为何要打我?”
安阳侯夫人轻嗤一声,睨了眼她:“谁让你碍手碍脚的。”
江予沐深吸一口气:“可方才我并未做错什么。”
见她还敢反驳,安阳侯夫人眼一横:“你算什么东西?我打便打了,若不是我们安阳侯府,你以为你还能锦衣玉食着站在这里?”
她向来看不惯这出生低微的儿媳,对萧家无半分助益不说,江家那一家子拖油瓶简直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。
若非不想坏了同萧凌的母子关系,她早就想将人撵了出去。
江予沐咬着下唇微微颤抖,胸口起伏,直直盯着她,哽噎半响也说不出话来。
“怎么?你还敢瞪我!”安阳侯夫人恶狠狠地说着,伸手便要去掐她,“你若真有本事便同你那好姐妹一般傍上个国公,得个一品诰命,我们这萧家怕是入不了你的眼吧!”
前几日太皇太后邀的茶谈她也在列,怎么看都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,上不了台面。
江予沐连连躲避,忽地一条手臂将她拦到了身后,男子低沉道了声:“母亲这是做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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