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该出现在这里,给我滚,耶和华!”
路西法冷了眉眼,对着神明口吐恶言。这造物的双手被神明禁锢在头顶,身形被压制,属于神明的腿,挤在了路西法的□□。周遭之力量等种种,仿佛因此而消逝,再无法调动分毫。
更无法做出任何反抗。
此世间之一切种种,都随着神明的心意而变换。纵使是在这地狱中,在这潘地曼尼南的王城里亦似乎同样是如此,无法有任何改变。但很显然,这造物之心念与意愿,却又是不在神明掌控之内的。
路西法对神明的问题避而不谈,恶狠狠回望过神明,口中是极尽恶意与怨毒的咒骂。同昔日的天国里,那教养良好一举一动俱是标准和规范,无法有任何逾矩的光耀晨星并不相同。仿佛是除了那样貌以外,属于路西菲尔的种种,于路西法身上再没有任何残留。
更不必说,便是那样貌同样是被改变了的。不管是那发色与眸色还是周身的气质等种种,都无疑昭示着此刻叫神明压在身下的是夜的君王,而非是昔日的晨星。
但那又怎样呢?神明目光静静地望过这造物,如同月华一般的发丝倾泻而下,将路西法禁锢在这一隅之地,眼中再看不到这世间任何事务的存在。望进彼此眼中的,唯有对方。
“不要口吐恶言,路西。”
至高的主如是言,言出法随口含天宪,言灵的力量随之生出,将路西法未尽的话语阻截。以指腹掠过这造物的唇角,开口,继续道:
“不要在心里骂我,我听得到的。”
造物主自然是拥有着可以将万物心声聆听的能力的,这点并不因晨星的坠落而改变。又或者说这世间的种种于全知全能的主面前,从来便没有秘密。虽然在这潘地曼尼南的王城里,在路西菲尔成为路西法之后,有巨大的、层层法阵及禁制被打开。
叫所有的一切,都不再至于神明目光之下。但当造物主以真身亲临,于层层伪装之下进到这潘地曼尼南的王城,又有什么是不能叫神明所知晓的呢?
遑论路西法本就是刻意将那心声与恶意对着神明敞开。只是高高在上的主却又似乎是习惯于自欺的,纵使来自于这造物的怨毒与恶意恰如同潮水,明晃晃的不加以任何遮掩。神明却似乎停留在过去,停留在双方柔情蜜意,后来之种种并未曾发生之时。
“你可当真是好笑啊,耶和华。”
所有的挣扎停止,路西法却又忽然是笑出声来。肩头耸动,脑后的发丝随之凌乱。同神明的发丝相混合。
“我至高的主,仁慈的父,你要何为?”
偏头,以目光勾勒过神明的身形。这魔王身上的恶意一点点凝为实质,做出嘲弄道:
“莫不是那天国里的天使、撒拉弗、义人们尽皆不能满足您,以致于您对我有所流连。甚至于不息亲身前往,将您自己送到我的床上?”
“你是要给我侍寝吗?耶和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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昔日里的晨星自然是不会吐出这样的言语的,而路西法,路西法似乎百无禁忌,成为较之以所有的魔鬼和恶魔更加邪恶的魔王。如果忽略这造物那看似放松,实则再僵硬不过的状态。
即便这造物的眉眼,是如此傲慢。恰如同于那至高的天上俯视众生,甚至大言不惭的对主做出评判。
“那你可得将我侍奉舒服了。要不然,我可不会满意。”
“如你所愿,路西法陛下。”
主俯下了身,以唇凑近这造物的耳侧,发出言语,给出答案。看似是温和的、似乎是什么都不在意的语气间,路西法的思维仿佛是同样因此而混乱,唯有神明璀璨的金眸于眼中放大。
身躯好似是浸泡在温水里,久未曾体验过的感受,一点点将这造物席卷。路西法本不当、亦不愿意在这样的感觉里沉迷。只是,只是什么呢?
鸟飞出了笼子,然而这造物发现,天地似乎是一只更大的笼子,是至高的神明将一切操纵、豢养,随意收割的牧场。而造物又何以能够反抗神明?并不仅仅是那欺瞒与伤害,怨念以及恨意。还有来自于神明的光辉,荣耀,以及快慰。
恰如同粘板上的、失了水的鱼,属于这造物的眸光在一点点涣散。
有什么在耳边低语。
“放下吧,放下那所谓的骄傲与傲慢。对着主哭泣,求饶,乞怜。只要一点小小的低头,你便可以获得一切,便能够得到完全。”
“得到满足和快慰,得到你想要的一切。”
于是自觉或不自觉地,路西法忽然想到了那九个晨昏的坠落,想到了自己从那至高的天上而落下之时,神明望过来的眼。
无喜无悲,没有任何情绪。
事实上谁也不清楚,是否有那么一瞬间,这造物想到过放弃想到过对着主忏悔认错和臣服。只是路西菲尔也好路西法也罢,这造物无疑又是极骄傲且极傲慢的。那经由神明一手捧起和塑造的性格,似乎从某一刻开始便成为这造物与造主之间最深沉的羁绊和阻碍。
于是神明平静的、却又似乎有暗潮在涌动的目光之下,这造物却又分明是保持有一份清醒与清明的。并未曾在那欲念中沉沦,更未曾因那不被满足,而向着主低头和求饶。
将一切打破的是这造物的神智被唤醒,而后生出剧烈的挣扎。原本秾丽的面孔上,生出某种可以被称之为荒谬与惧怕的情绪。
“住手,耶和华!你可知你在干什么?你是神!”
神明自然是清醒且理智的,再是清楚不过自己在干什么。更清楚自身之所处的身份和地位。又或者说恰恰是因为是神明,所以这造物主方才随心所欲,仅仅是按照自己的心念而行,没有任何顾忌。
更不会因此而停止。
有禁忌的符咒与图案在这造物腰侧的皮肉间成型,恰如同从血肉灵魂里生出,无法有任何的抹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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