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在闹鐘响之前,罗敬扬的电话先把黎念给吵醒了。
&esp;&esp;睁开眼的黎念头疼不已,脑子很沉,明显是睡眠不足的结果。窗外还是暗的,他瞥了一眼时间,清晨四点。手机再次震动,在罗敬扬打来的位置,瀏览次数已经超过十位数。
&esp;&esp;文章没有标题,只有一个放有十张截图的电子相簿。黎念点开图片,只一眼就足以让他窒息。
&esp;&esp;──殷先生,能不能跟我做一次?不是视讯。
&esp;&esp;──嗯,我也很想啊,但现在还不行哦。
&esp;&esp;──殷先生不喜欢我吗??
&esp;&esp;──我平时表现得不够明显吗?看来得更努力了??三、二、一,我喜欢、喜欢、最喜欢你了!
&esp;&esp;贴文下方有许多学生留言,不外乎是各种冷嘲热讽。
&esp;&esp;黎念盯着画面许久,几乎要把萤幕瞪穿,他希望殷先生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。但当他看向床边的地板时,除了一条毯子外没有半个人影。
&esp;&esp;他环视四周一圈,种种跡象都显示着,殷先生不在这里。意识到这一点后,他的五官逐渐因痛苦而拧在一块,他压着自己的左胸口,像要止住某个看不见的破洞。
&esp;&esp;他单手操作手机,熟练地打开「灵魂伴侣」,一连往聊天室传了好几条讯息。
&esp;&esp;──你去哪了?
&esp;&esp;──我有话要跟你说,快回来。
&esp;&esp;看着毫无动静的画面,黎念的视线短暂失去聚焦。
&esp;&esp;殷先生,你到底去哪里了?
&esp;&esp;离开海边的时候,他记得殷先生把他抱起来了,那感觉错不了的。所以,在带他回家之后,殷先生自己又出门了吗?还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?就这么刚好,在他们的对话纪录被公开之后?
&esp;&esp;黎念不愿意往坏的方向想,只是怀疑一但成形,就会像黑洞无限扩大。
&esp;&esp;不是的,不可能是。
&esp;&esp;但这又要怎么解释?知道他和殷先生关係的人、拥有聊天记录的人、曾经以此威胁过他的人,甚至是昨天才想公开他性向的人──种种线索都匯集在同一个点。他想找出一个能够证明殷先生清白的证据,只不过越是仔细思考,答案的轮廓却越接近殷先生。
&esp;&esp;手机始终没有震动,也没有讯息提示声,儘管如此,黎念还是抱着一丝希望,再次打开「灵魂伴侣」。
&esp;&esp;没有回覆,连已读都没有。
&esp;&esp;黎念顿了一会,将手机关机扔到床上。他似乎正在被谁吞噬,也许是某种难以言明的情感,也许,是殷先生。视线转向窗外靛色的天,试图从除了黑暗一无所有的天空找到什么。但什么都没有,就像殷先生的消息一样。
&esp;&esp;黎念下了床,棉被和衣服摩擦的声响对他而言都太过刺耳,走到窗边时似乎踩到了东西,但他没有感受到一点疼痛。拉下窗帘之后,室内彻底陷入黑暗,温度似乎也低了一些。他缓缓蹲下,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,彷彿自己也是这个房间里没有生命的物品之一。
&esp;&esp;朦胧间,他想起了林苍映,那个在记忆里只留下痛苦的男人。
&esp;&esp;当时的林苍映和殷先生好像有那么一点相似,先释出善意,再无情地甩开,也不管他一个人在后头挣扎得多么痛苦。他曾经以为自己学聪明了,殊不知还是落得同样的下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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